雜談

        「毛澤東:暴君.人民的罪人」

        今年9月9日是毛澤東逝世三十五週年。記得當年我在上海一家小工廠當苦力,那時政治黑暗,四人幫當道,毛死以後,所有報紙都在宣傳「呂后英明」,將江青比喻成漢初呂后,人民受愚弄,已到了荒謬的程度,經濟上一片凋零破敗,人民溫飽都不保,沒有前途,沒有希望。毛的死訊傳來,祇能在心中暗喜,期望有變革會發生,對未來再燃期望。

        毛在朝鮮戰爭進行時,曾發表過一個「內部傳達最高指示」。毛說:「最好美帝國主義在東北扔兩顆原子彈,在福建扔兩顆原子彈,我們中國死二千萬人,就能暴露美帝國主義的真面目。」聽到傳達的有知識的人,無不心中吃驚,哪有領袖這樣說話的?死二千萬人不當一會事?後來的歷史證明毛澤東的眼睛裡,祇有他自己的野心權位,從來就沒有人民!

        毛執政以後,搞大規模的「肅清反革命」與「土地改革」,前朝官員,地主富農,不經審訊,不知殺了多少人,有一種說法是二百萬,也有說三百萬,怨案,錯案不記其數。接著1953年搞「三反五反」,打倒資產階級。1957年搞「反右運動」,大批知識分子被戴上右派分子帽子。57年時戴上帽的大約有60萬人,自此以後,隨時被戴上「右派」帽子的不計其數。到胡耀邦上台大規模平反「右派」,當時「摘帽」的大約有260萬人,每一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悽涼悲慘的故事!

        1958年毛更是以為自己是神,無所不能,大搞「三面紅旗」,大煉鋼鐵,大躍進,人民公社,狂勃政策的結果是全國經濟崩潰。由於「人民公社化」奪走了農民最後一小塊私有的承包地,奪走了農民私養的家畜,家禽,農業生產受到毀滅性破壞。在所謂「三年特大自然災害」期間,中國餓死了大約四千萬人!!我當時在大學讀書,大學生都要挨餓,親眼見到飢民死亡,慘不忍睹。由於毛的政策失敗,他曾「自我檢討」,並退居「二線」,由劉少奇、鄧小平出來主政,修正了毛的冒進社會主義的政策,提倡「退夠」。經過幾年休養生息,經濟略有起色,毛不甘心「大權旁落」(毛自己的話) 又不能循正常的黨內程序奪權,他採用了非正常的自下至上的奪權方式,以「文化革命」為旗幟,行重新奪權的事實,那一段十年黑暗歷史,大概不需我再重覆。

        毛的年代,他自稱自己是「無法無天」,搞個人崇拜,不容異見。動不動就對人民殘酷鬥爭,法律盪然無存。又搞特務制度,戶籍制度,勞改制度,中國經濟崩潰,遍地哀鴻!

        也有人說毛領導共產黨革命成功,搬走了三座大山,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,這些觀點都是共產黨宣傳的餘毒,至今還陰魂不散。毛在中國奪權,除了他自己成為帝王獨裁者之外,我們且來看看中國人民有沒有「站起來」?

        解放初,大城市裡工人平均工資大約人民幣80元/月,解以後由於太多的政治運動,由於錯誤的經濟政策,經濟反而倒退。到「文化革命」時一個入職工人的月薪是人民幣36.5元/月,工人不是富裕了,是更貧窮了。

        再看農民,解放初,打倒地主分了田,但到1954年就以農業集體化為名,土地變成集體所有,從農民手中奪走了土地。到「人民公社」時,將農民的「自留地」都剝奪,養雞養鴨都被禁,加上農村官僚的弄虛作假,強搶民糧去支公糧,農村裡發生大飢荒,那不是天災,是人禍,最保守的估計,在59 – 61年三年中,中國餓死了四千萬人。

        資產階級是革命的敵對階級,1953年就被打倒。1956年藉「公私合營」將他們的財產全部剝奪,知識分子在1957年受到教訓,60萬人被打成右派,盡管以後已沒有人敢創作,敢說話,但以「莫須有」的罪名在以後的年代裡仍不斷有知識分子被戴上右派帽子。

        到1966年,「文化革命」就是共產黨的老幹部也全部被打倒,中國人民在毛統治的二十七年中沒有站起來,他們更窮,他們餓死,他們全都被打倒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 毛不是馬列主義者,他祇是借這個旗號來實現他的個人野心,所謂「文化大革命」一點「文化」的影子也沒有,毛沒有帶給我們任何有價值的新思維,他留下的是絕對的功利主義與權術,這種思想至今仍在毒害中國人民。

        現在中國的領袖還需要毛這塊招牌,直到中國的領袖是由真正的民選產生的,那時的領袖才能真正丟開毛,歷史會還一個真面目給毛——中國人民的大罪人。

5 responses to “雜談

  1. 張先生:執筆茫然,不知該寫什麼?您著作的「活在毛澤東統治下」那本書,有一句話常常出現「為甚麼我們活得這麼苦?」可哀是那一代的中國人。

  2. 此所以, 老一輩的長者時時都有憂患意識.
    年青時受的苦, 生命中的痛, 到現在惡夢依然不能揮之不去.
    我公公就是節儉到你驚, 也許…他確實痛過又痛…不敢忘記過去.

  3. 不像张先生的经济评述呀,非常直接的东西,原因只是权吗,我是没有感受到过原来的年代,或者是国内知道的真相太少了。

  4. 張先生的切身感受, 使我明白文革的始末, 非常痛心; 幸好你與家人終於能逃離魔爪, 來到香港, 有幸在網上, 分享你的高見, 非常感謝!

  5. Lau Hing Lung (Thomas) 的大頭貼 Lau Hing Lung (Thomas)

     今年秋天,香港城市大學邀請白樺作訪問學者;到港後,作家聯會又邀他參加座談會。席間,白樺用上述故事向香港作家總結自己的寫作生涯。
     在此之前,本報記者有幸在城市大學獨家訪問了他。
     1980年,白樺的小說《苦戀》被改編成劇本《太陽與人》。裡面那句對白「你愛國家,國家愛你 嗎?」讓他背負了說不出的壓力。今年七十五歲的白樺說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,有種自己被斷章取義、被竄改的無奈。他說,那句台詞,本是故事主人公的小女兒 要出國時對父親說的,並不是主人公的話。而且,他的原文是「國家」,而非「祖國」,它們涵義不同。這句台詞傳到鄧小平那裡,已經變成了「我愛祖國,祖國愛 我嗎?」
     兩字之差,意思完全變了。
    捲入文革的風雨
     其實,在八十年代以前,白樺就已經嚐到了生活被扭曲的滋味。他早年參加解放軍,1950年1月,雲 南昆明解放時,他們前衛部隊最先入城。後來駐防蒙自,在中越邊境的紅河和國民黨軍隊打了最後一仗。但共產黨地方政策出現失誤,組織徵糧隊——包括昆明的大 學生和中學生——到少數民族地區徵糧,引發不滿。國民黨軍隊利用矛盾,重新佔據了若干市鎮。白樺所在的部隊再次把國民黨軍隊趕跑後,知道了要鞏固政權,軍 民關係必須作好。白樺被隻身派到村寨裡去組織村民聯防,從那時起,他開始寫作。
     軍事衝突仍在持續,他被獨自派駐在一個地區工作,善良純樸的村民自發地保護著他。後來他寫了我們父輩非常喜歡的《山間鈴響馬幫來》,就源於那段時間、他跟著馬幫往來駐地與師部之間的生活體驗。

    數十年後,他說到雲南時,有一句是:「那裡的人民是可以託付生死的」。
     外面的世界卻險惡。1955年白樺被調回北京,兩年後被打成右派。1964年被軍隊收回,被調往武漢軍區。兩年後文革開始,從那時起他就沒有自由了。
    文革中,武漢是武鬥最激烈的地方,就算是軍人,他也沒少吃苦頭。
    但為自由故
     大概因為有這種生活經歷的比對,所以白樺說,他反對虛假的現實主義和虛假的浪漫主義。具體所指是甚 麼呢?白樺說:「過去我們有過革命現實主義和革命浪漫主義。革命現實主義,把一切納入階級鬥爭;革命浪漫主意,則是隨意改變生活本質。這些東西直到現在還 影響著人們,有些作品不符合巴金先生『要說真話』的名言,粉飾、扭曲了一些東西。雖然不能說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,但那些確實不是作家真實的個人感受。」
     甚麼是虛假的革命現實主義或浪漫主義呢?白樺舉了革命樣板戲的例子。「當年的樣板戲,對我們這代人是很恐怖的,那是恐怖生活的伴奏音樂。」八套樣板戲中,白樺印象最恐怖的是《紅燈記》,裡面只有階級腔調,沒有親情。貫穿下來,文革很多批鬥大會上,多是放映《紅燈記》。
     白樺很奇怪,這些樣板戲的作者,有的是原本個性鮮活、情感豐富的人,例如汪曾祺。或許,自由——哪 怕是最小範圍裡的自由——對人太重要,人願意為它犧牲或妥協原則。樣板戲編寫組簡稱「板兒團」,進入板兒團,就可以享受特別待遇,不受階級鬥爭影響,有肉 吃,有日常供應,還有津貼,走到哪裡都很受尊重,因為他們代表了階級立場的絕對正確。
     「我們生活在一個空間裡,半個世紀來,幾乎每年有一個新的框框。對作家來說,不自由中的自由不行;不自由中的不自由,更不行。」
    談到高行健時,他作了一個比較。「高行健離開國家後,心裡的陰影很少,內心自由的。在法國,他從思想到語言都是自由的,文學必須是自由的。」
    「高行健的作品也有變化,《車站》和《野人》,已經開始接觸荒誕,但還未超出西方既有的。他的作品中,西方文學形式介入到東方,特別是中國的生活中,他對中國進行過深刻的思考。」但白樺也說,現在海外一些作家很眷戀自己的國家,他們對自己的土地有一份眷戀。
     除了自由,白樺認為文學還要有一種「重複」和「改變」之間的互動。在一個階段中,作家總在重複自己,當自己不能滿足自己時,可能就會有所改變。走出以前的生活,作者就會更成熟、站得更高。
     他舉了巴金的例子:「巴金到了法國才成為巴金。就像《家》,那是他離開了,到了法國,才能看清的。年輕人視野寬闊後就會改變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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