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漢民族，將近有13億人，居住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。從北方到南方，從東方到西方，跨越幾千公里，每個地方有不同的自然環境，有不同的生產方式，不同的生活方式，不同的方言。我們可以觀察一下，上海人跟廣東人，體型、外貌、生活、習俗有多大的不同？放到今天來說，上海到香港飛機祇要兩小時，大家都會說普通話，雙方甚至可能在同一個生產鏈內合作，但想像一下，不要說回到古代，就說回到清代，鐵路普及以前吧！從江蘇浙江一帶，上北京去參加考試，要多長時間？一個月！如果從北京派去四川做官，從北京起程，到達成都，要多少時間？二到四個月！當時的社會是很封閉的，彼此很少交流的，是什麼因素維繫著這13億人？人人都認定自己是漢人？
中國不像猶太人，沒有代代相傳的猶太教信仰，中國的知識份子尊崇儒家理論，孔子對鬼神的態度是「存而不論」，因此中華文明的核心部份，並沒有鬼神迷信。
維繫著漢民族13億人的，是方塊漢字，是對共同使用的文字認同。漢語方塊字是從象形文字發展出來的，每一個字代表某一樣「物」或某一個「意義」，跟發音無關。不同方言的人，可以用不同的發音來讀這些字，但這些字祇代表同一個意義。例如「月亮」，上海人的讀法跟廣東人的讀法是有很大差異的，但當大家寫下「月亮」這兩個字時，它代表的是什麼意義卻決不會有誤會，這就是方塊字成功的地方。試想想，如果我們用的是拼音文字，上海人跟廣東人還能用同一種文字嗎？中國恐怕早已像歐洲那樣，變成有幾十種語言文字，發展出幾十種不同的文化，中國早就分崩離析了。
在清代的時候，廣東、江蘇、浙江都出過很多進士、狀元，我在想他們在皇帝的朝堂上，大概是聽不懂司禮大臣和皇帝的說話的，他們敢於上京考試，是因為全中國的讀書人讀的文章是一樣的 (四書．五經)，寫的文章也是一樣的 (八股．胼文)，想到這一點，真會令人感覺神奇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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