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談 ( 2 )

        「再談主權債務」

        當今世界發達國家中，國債佔GDP比例最高的是日本。但即使最近歐債危機，資金避險不但流向美國，還流向日本。日元創出近期高價，原因是日本國債絕大部份是以日元計價，買家是本國的銀行及保險公司，無論欠多少，政府總是可以印日鈔還債，所以不會有債務危機。即使這樣，日本由於人口老化，高儲率也在漸漸降低，民間儲蓄漸漸或者不能填補政府長年來的赤字，也隱隱有危機，但那不是眼前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 其次負債高的要算美國了，而且它赤字佔GDP的比例更是高到嚇人，而且美國國債大約有一半是非本國公民或企業持有的，但美國仍有經濟霸權。美元是主要國際儲備貨幣，有大量貿易盈餘的國家，像中國、日本、石油輸出國，它們的大量外貿盈餘根本無處可以存放，不得不「借」給美國去用，維持一個不能永遠繼續下去的平衡。但這一不平衡已繼續了幾十年，誰也不知道還會繼續多久？而且美債是用美元發行的，而美國政府有權發行美元，理論上它不必賴債，誰拿債券去要求兌現，它印一些鈔票給你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    我們常擔心，美國有朝一日還不出債。其實這種擔心在美國政府成立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存在了。當年北美十三個州，因不滿英國殖民政府的苛捐雜稅，發動了脫離英國的「獨立戰爭」。打仗是要錢的，華盛頓做統帥的獨立革命軍就發債籌集資金，把英國人趕走以後，十三州成立了「聯邦政府」，這些債都轉到「聯邦政府」名下。新的獨立的政府剛成立，百廢待興，收稅的制度都不健全，「聯邦政府」財政上千瘡百孔，當時的「國債」，沒有人相信政府能償還，祇以三折、五折的價錢在市面流通。當時的財長是漢彌爾頓，他提醒國會，巨額債務要償還。許多議員提出，以市價償債。漢彌爾頓出席了聽證會，他告訴議會，必需以面值購回到期國債。有議員向他咆哮：「國庫沒有錢，市值買回已很公平，你哪裡有錢還給債權人？」漢彌爾頓輕鬆地回答：「我們可以再借，政府必需要有信用，再借錢不難，如果五折買回，以後沒有人願意借錢給政府了！」議員老爺聽了以後茅塞頓開，所以以債養債已有二百五十多年歷史，美國政府非但沒有破產，更成了世界強權。今天是否已山窮水盡？祇有天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 像美國，如果赤字很少，例如幾百億美元一年，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，財政部祇要發幾百億鈔票就填補了空缺，全球經濟都在發展，也需要增加貨幣的流通量。由此可見作為擁有儲備貨幣國家佔到的便宜，全球流通的幾千億美元現鈔，財政部利息都不必付，如果赤字幾千億，當然就有問題了。

        國債比例很高，現在也不單是日本美國的事，差不多全球國家都有這個問題，最後如何解決呢？大概是全球貨幣大貶值。這個過程已在發生，讓名義價格，名義GDP升到天一樣高，像山一樣高的債務比例就下降了，所以全球總是要發生一次，甚至多次嚴重的通脹，貨幣貶值 (全部貨幣的實際購買力都會下降)，債務問題就會舒緩，我們祇是不知道何時？以什麼形式？以什麼烈度發生這一切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