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仲與鮑叔牙的故事 ( 20 )
齊桓公在管仲輔助之下，救燕定魯，威名愈振，他對管仲也愈加信任，大小國事都由管仲管理，他自己則以飲酒打獵為樂。一天在一大片沼澤地的坡上打獵，豎貂為他駕車，車東奔西馳，正射獵甚歡，桓公忽然仃目而視，半響無言，面有懼容。豎貂就問：「主公瞪目看著什麼？」桓公答：「我方才見到一樣鬼物，樣子很可怕，過了很久才消失了，不知是否不祥？」豎貂說：「鬼是怕太陽的，白天怎麼會出來？」桓公說：「先君在姑棼而見大豕，也是白天，你替我趕快召仲父來！」
豎貂說：「仲父不是聖人，怎能知鬼神之事？」桓公曰：「上次在山戎見到異獸『俞兒』，仲父都能相識，怎麼說他不是聖人？」豎貂說：「上次仲父是奉承主公之意，以美言飾之，這一次主公但言見到鬼，不要說出鬼的樣子來，如仲父能說出主公見到一樣的東西，則我才能信服他。」當時就停止了遊獵返回宮中，晚上桓公大病。第二天諸大夫及管仲都進宮看望桓公，桓公獨召管仲，告訴他自己見過了鬼：「寡人心中畏惡，不能出口。」仲父試道其狀，管仲不能言，回答道：「容臣詢之。」豎貂在旁笑道：「我就知道仲父不能言耳！」
桓公的病變得更厲害了，管仲很擔憂，回去之後在家門口掛出榜文：「如有能言公所見之鬼者，當贈以封邑三分之一。」
有一個人背上掛著大笠帽，衣衫破爛求見。管仲揖讓，請他到家中大堂坐下，那人問道：「主公因見到鬼而生病了，是不是？」管仲答：「是。」那人又問：「主公是否在大沼澤地裡見到鬼？」管仲又答：「是。」那人說：「讓我一見主公，當面說給他聽。」
管仲帶了那人進了桓公寢室，祇見桓公擁了厚厚的被子，坐在床上，兩個女人替他按摩背部，兩個女人替他搥腳，豎貂在旁，捧了盪盤，等桓公取飲。管仲奏曰：「主公的病，有人能識，我已帶了他來，主公請召見他。」桓公召其人入，見他荷笠懸鶉的樣子，心中不喜，但還是問道：「仲父說能識鬼的就是你嗎？」此人對曰：「鬼怎能傷害主公，是主公自傷也！」桓公問：「然則有鬼乎？」對曰：「有之，水有『罔象』，丘有『峷』，山有『夔』，野有『彷徨』，澤有『委蛇』。」桓公又說：「汝試言『委蛇』之狀。」對曰：「見『委蛇』者，其大如轂，其長如轅，其為物也，惡聞轟車之聲，聞則捧其首而立，此不輕見，見之者必霸天下。」桓公辴然而笑，不覺起立曰：「此正寡人所見也！」於是頓覺精神開爽，不知病之何往矣。(註)
【註】： 在我國歷史上，帝王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，有許多記載，更為有名
的事件是漢武帝年老時常看到有人在他皇座前走過，由於事件無法解
釋，常常聯想到神神化化的故事。武帝時更懷疑有人用巫法陷害他，
引起朝庭不安大量冤獄。現在我們懂得幻視是一種常見的疾病，這些
古代故事可能祇是帝王的幻視。從這一故事還可看到心理壓力對一個
人健康的影響，桓公根本沒有病，但「見鬼」的恐懼已可將他壓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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