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仲與鮑叔牙的故事 ( 6 )
管仲在檻車中已知道鮑叔牙要救他回去,又怕施伯是聰明人,雖然釋放,如果派人來追,依然危險,心中想到一個計策,作了一篇「黃鵠之詞」教拉車的僕役歌唱,歌詞如下:
黃鵠,黃鵠,戢其翼,縶其足,不飛不鳴兮籠中伏,高天何跼兮,厚地何蹐!丁陽九兮逢百六,引頸長呼兮繼之以哭!黃鵠,黃鵠,天生汝翼兮能飛,天生汝足兮能逐,遭此困兮誰與贖?一朝破樊而出兮,吾不知其升衢而漸陸,嗟彼弋人兮,徒旁觀而躑躅!
推車拉車的僕役學會了這支歌,邊走邊唱,樂而忘倦,在一天裡趕了兩天的路,很快出了魯國國境,而魯莊公果然追悔,派人想追殺他,但已追趕不及。
到了齊國堂阜地方,鮑叔牙已在等候,見夷吾如獲至寶,將他迎入賓館,要打破囚車,放管仲出來。管仲說道:「未得國君命令,我怎敢擅自出囚?」鮑叔牙笑答:「沒有關係,我就要將你引薦給國君。」管仲又說:「我跟召忽一起伺奉公子糾,又不能令他得到君位,又不能為他死節,怎能反覆去服侍仇人?召忽如果知道,將在地下笑我。」
鮑叔牙勸他:「『成大事者,不恤小恥,立大功者,不拘小諒』你有治國才能,沒遇上機會,主公志大識高,如果有你輔助,經營齊國,要成霸業也不難,功蓋天下,名顯諸候,何必守匹夫之志,行無益之事?」夷吾聽了鮑叔牙的話默默無語,這才從囚車中走出來,鮑叔牙將他安頓在堂阜,自己趕回臨淄見桓公。
見了桓公,鮑叔牙先表示哀悼接著又表示慶賀,桓公小白問道:「為什麼哀悼?」鮑叔牙說:「子糾是主君的兄長,君為國滅親,事非得已,所以表示哀悼。」桓公又問:「那麼祝賀我又為什麼事?」鮑叔牙說:「管仲,天下奇材,我已將他帶回齊國,國君得到一位賢相,我因此慶賀。」桓公答道:「夷吾射我中鈎,那箭頭我還留著,我常記在心,恨他猶感不足,怎能重用他?」鮑叔牙答道:「做臣下的各為其主,當其時他心中祇知有公子糾,不知有君,君如果能重用他,他將為君射天下,豈止一鈎?」桓公仍面露不悅,說道:「你的話我姑妄聽之,赦他不死,以後再說吧!」鮑叔牙於是將管仲請回家,兩人朝夕談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