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的另一次大熊市,是一九九八年開始的亞洲金融危機,在英國人撤離前,港英政府巧妙地利用了當時的內外環境,在香港製造了一個以高通漲及樓宇泡沫支撐起來的「繁榮」景象,英國人「光榮」地離開了。我相信港英當局是看到當時香港的通漲嚴重,看到地產市場的特大泡沫,但在他管治的最後幾年裡,他從沒有認真地出手矯正這種情形。
第一屆特區政府成立了。董特首以他「安得廣廈千萬間,盡庇天下寒士」的好心腸提出了每年新建樓宇8萬5千個單元的宏偉計劃。我到現在都想不通,假定說特首本人不是經濟專家,假定說特首本人不熟悉房地產,他的身邊必然是有專家的,難道沒有人看出來香港地產市場泡沫嚴重嗎?市場本身已經支撐不住了,當時正確的政策,應該是想辦法防範泡沫爆破,盡量減少泡沫爆破可能帶來的破壞作用,而8萬5千的政策,是很魯莽的去桶破這個大泡沫!適逢亞洲金融危機從泰國爆發,漫延到整個東南亞及南韓,香港也不能倖免。金融風暴加上樓市泡沫爆破,香港經濟跌入深淵。
當時,特區政府堅持聯系匯率政策,堅守7.8港元兌1美元的匯率,現在事情都過去了。我一直懷疑當時港幣不貶值的決定是否錯了,看新加坡跟台灣,坡幣跟台幣都貶了,是全民在承當危機的衝擊。由於貨幣貶值了,經濟調整的壓力也小了,兩地樓價祇跌了三成多,但港幣不貶,全部價格調節的壓力都去了港元資產,股市跌不去說它了,房價貶去了70%甚至更多。香港的中產階級損失慘重,在兩、三年間香港的中產者非但損失了一生積蓄,還有很多成了負資產,直至今天都沒有復原。可惜沒有香港中產階層人數,平均資產等等調查資料,本來的社會應該是極富跟極貧在上下兩端,中間大多數是中產這樣一個紡錘形的結構,是最平衡及穩定的社會結構,經過九八,九九,二000,二00一幾年,香港的中產仍要維持著外表的生活方式,但財富消失了,真是苦不堪言!
九七年時的樓價已經高到消費者承受不了的水平,報紙上在討論要不要引入日本式的五十年按揭?以兩代人之力來供一個單位,過熱的跡象已很明顯,有很多評論家試圖將不合理的價格合理化,九六年,九七年,九八年其實是有相當長的時間給我們散戶,可以及早離場的。
同樣的故事以後也還可能再發生的,希望在我們這一代,由於大家變聰明了,可以避開另一次類似的災難。